“道君,外面好像有人,你看窗户外面”

    “有人?”

    李渊揉了揉眼睛,头稍稍向右偏了一些,手肘恰好按在了画屏的一缕青丝,惹得她痛呼一声,倒也看清楚了外面。

    纸糊的窗户,朦胧可清楚有三两火把。

    他微微皱眉,凭他太上皇的尊贵,在弄竹阁左右也有五百禁军护卫,门房也有宦官宫女看守。

    弄竹阁虽简陋,但那也是相对的。对于李渊来,这里无疑比空阔冷冰冰的大安宫多了份温馨。

    可这并不意味弄竹阁就如同乡间茅舍,任谁想进就进。

    “门外确实有人,而且来的不是一般的人,你看守夜的宦官宫女一点声音也没有出,若这是个如虬髯客的关中巨侠,肯定是一点声音也不肯发出,咱们听见那是不可能的”

    “刺客?”画屏潮红的脸色恢复些许冰凉,脑海也清晰了许多,她咬着红唇,摇着螓首道:“刺客不会打着明晃晃的火把,可那人明显不可能”

    李渊在床榻前点亮鎏金灯台,将腰带紧紧系上,俯腰穿上足履,半笑道:“五百名禁军连口大气也没喘上,来的人还能有谁?”

    外面停驻的人是他的可能性虽然很很,但相比于刺客而言,还是他更容易通。太上皇不是没有想过别的,可贞观四年,似乎没有政变

    在大唐,能无声无息停驻在太上皇门前三丈的人,除了李世民外,太上皇实在想不出还有谁?

    弄竹阁的门吱呀吱呀,露出外面的夜色。

    “儿臣拜见父皇。”在门外停驻的李世民看到太上皇出来后,眉梢带上一丝喜意,恭恭敬敬的对着他施了一个礼。

    然后才开口道:“此刻已经是戌时三刻,万物休憩之时,儿臣冒昧打扰父皇圣安,心里实在难安,然而这心窝里的石头一刻不落地,儿臣的心”

    他指着穹上的繁星,略微一笑道:“就如这星辰,忽明忽暗。”

    罢,他掏出那一封撕开封口的信封,沉声道:“父皇何意也?那老混球魏征以夷狄非我族类而辱于外族,儿臣亦能明也。自晋失其鹿,下共逐之,晋帝受难逃于建康,北地遂为胡人所害,民含血愤,士有怒击!

    武德九年颉利可汗掳掠关中北部,百姓流离失所去岁十月出兵,故此闻战而喜。

    然胡人虽曾为我等敌寇,可药师追亡逐北,一举覆灭突厥人。原颉利所部,皆为我大唐子民。某虽为中原之皇帝,但亦为四方中国子!

    现今绝突厥之户,与绝我大唐有何异也?”

    听到这番词,太上皇紧紧皱起了眉头。那个历史上的可汗终究还是可汗,他的三条毒计想让李世民改变主意太难了。

    若他是突厥人,听到这些肺腑之言,恐怕就会立刻宣誓效忠,个人魅力实在有些厉害。

    在李世民看来,他既然将东突厥灭了,那么突厥的土地财富子民都归了大唐所有,曾经那个愚蠢的颉利可汗都能让突厥人效忠,他这个皇帝肯定也能行。

    不管是中原的汉人,还是草原的突厥人,他们都是唐人!

    对,唐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