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就是府试后的鹿鸣宴了,齐城守早早的就把此事上报了公主,奏请公主殿下主持宴会。

    翠萱带着几个小宫女高高兴兴的在侧殿给越夏收拾衣服的时候,往日里负责前后院通传的从霜走了进来,同翠萱行过礼后,神情有些犹豫。

    “翠萱姐姐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翠萱手里的活计没停,目光扫过从霜是却没忽略她脸上的犹豫,把活计交给其他的小宫女,拉着从霜去了院子里。

    在角落的合欢树下站定,翠萱看向从霜:“说吧,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这几日潘美蝶一直找我,说是想见殿下,我想着她们一家已经出去了,论理跟咱们王府没什么关系本不该贸然求见殿下,可…”

    从霜咬了咬后槽牙,还是决定实话实说:“可我从前欠过她人情,推脱不过,便想着替她向姐姐你通报一声,”

    “你倒是聪明。”翠萱上下打量了一下从霜,赞许的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做的不错,你日后便回她,殿下忙的很,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。”翠萱干脆利落的拒绝掉了,从霜点点头,表示自己记下了。

    只是忍不住好奇的问:“不需要我问问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“她能有什么事,左不过是出去以后过不下去,又不想卖身又想求殿下给她点活计做。”翠萱语气有些不阴不阳,她在宫里浸淫多年,作为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姑姑□□出来的大宫女,看人的眼光极准。

    潘家老两口也许真的是个老实的,儿子在读书上也是颇有天分,可却生了潘美蝶这个不安分的女儿。自那日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公主面前哭求着放了她哥哥的身契时,翠萱就看出来了。

    这种事通常都是私底下找到管家说,王府向来不曾严苛对待下人,备好赎身的银子找管家交割明白便可,却偏生要挑个大庭广众之下的时候跳出来哭哭啼啼。让不知道的人看了,还以为是生怕被王府逼死。

    现下来找从霜,怕是知道离了王府后世道艰难。越王府虽不至于富可敌国,但是几代积累下来,财富仍然可观,加之王府从不苛待奴仆,故而在王府做活的奴才除了身契握在主子手里外,金钱上当真是无可忧愁。一个三等做粗活的丫头每月都能领到三钱银子,更不用说像潘家那样的人家了,一年下来只工钱就能攒下约百两,在这个十两银子就够一个三口之家过好一年的环境下,潘家也算是小富之家了。

    可自出了王府后,潘家的收入锐减,虽能置地收租,却远不及在王府时日子好过,加之潘觅松读书花费甚大,只一年有余,潘家便觉得有些顶不住了。潘美蝶听闻沉仙楼招收厨娘,却要求做厨娘必须有厨艺的基础,可她在家爹娘疼宠,从来没有进过厨房,想着既然是王府的产业,来求求公主将她放进沉仙楼去,她发誓一定会跟着掌事好好学的。

    她在侧门焦躁的等着从霜的消息。只一会从霜匆匆的从侧门走出来,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,潘美蝶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。

    “潘姐姐,公主此时不得空,你回罢。”从霜说的客气,但是话里透出来的意思却丝毫没有回还的余地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呢,从霜,你再替我去问问,公主怎么会不见我呢?”潘美蝶有些慌了,她从未想过会被拒绝。

    “哎呀,潘姐姐,你莫要为难我了,我也不过是个二等的丫头罢了,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叫我为难你,难道以前我没有帮过你吗,你帮我多通传几遍就怎么了。”潘美蝶拉住欲要回府的从霜,不依不饶的。

    被拉住的从霜扯了几次都没有扯开潘美蝶的手,也有了几分恼怒。“潘姑娘,我已经帮你去找了翠萱姐姐,可是你已经不是王府的人了,按你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见殿下的,你别让我难做。”

    趁着潘美蝶愣神的功夫,从霜扯出自己的衣袖小跑进了王府里,关门声仿佛在嘲笑潘美蝶的痴心妄想。

    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。在院子里干活的潘母见女儿一副丢了魂的样子,起身拉过她在身边的凳子上坐下,温和的问她:“小蝶这是怎么了,怎么没精神,跟娘说说。”

    “娘,她们太欺负人了。”潘美蝶鼻子一酸,扑进母亲怀里,呜呜呜的哭出声来。

    潘母心疼的拍了拍潘美蝶的后背,温声问道:“这是怎么了,莫哭莫哭,跟娘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