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场宴会,主办是她的母亲。

    到场者有白痴、蠢货、傻瓜、臭虫、蟑螂、猪猡,趋炎附势,攀高结贵,全都把蠢样摆在脸上。就算穿着华丽,酒杯里装着上好的佳酿,也无法掩盖那副脑袋空空的模样。

    因为生意往来不得不和这群人交流的母亲真是不容易。

    何之远没有被邀请,但她正在二楼注视着一切。

    宴会举办的场所是何家老宅,极尽奢华的大宅子,坐落于幽静的城外。交通没有那么便利,不适合久住,正适合宴请宾客。也许何问心在规划这次聚会时忘记了她还有个休学在家的nV儿被“发配”到了这,没有提前叫人过来把何之远赶走。

    “真是热闹。”何之远把花生喂给百万里。

    这只鹦鹉被作为礼物送给了何之远,她以为这会是个母亲关系缓和的信号。结果何问心只是提了一嘴就低下头继续看文件,自语般说道:“赶时髦买的玩意儿,没想到这么能活。”

    楼下人声鼎沸,何之远又看到了那个nV人,一身红裙,站着母亲身旁。

    啊……母亲,就算真的需要陪伴,也该寻得一个良配。为何偏要选中最无能、最愚蠢、最卑鄙、最,最,最……

    她想起自己刚才在二楼yAn台看到的景象,攥紧了拳头。

    宴会的目的不可能只是宴会,楚鸢收到了何问心的眼神示意,清了清嗓子,稍微提高了音量让众人注意到她,准备将那一套早就预备好的开场祝词托出。但还没来得及开口,楚鸢突然发现众人的目光移到了自己身后,下意识回头,竟看到何之远从楼梯上一阶阶下来。

    作为全场唯一一个还在移动的生物,何之远自然x1引目光,何况她肩上还站着一只个头不小的鹦鹉。

    楚鸢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
    在众人的目光下,何之远一言不发地来到香槟塔前,拿走了最底下一杯酒。

    这不是固在一起的模具,而是一个杯子一个杯子摞起来的,放在人前是为了摆面子,不会真的有人在宴会上拿这里的酒。何之远拿起底基的一杯,整个塔轰然倒塌,发出无数声玻璃碎裂的炸响。众人大惊,甚至有人叫出了声。

    何之远毫无波澜,她举起唯一幸存的那杯酒,向宾客虚空一敬,接着把酒撒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全场寂静,无一人出声。只有百万里扑扇了两下翅膀,发出尖锐的声音:

    “碎碎平安,恭喜发财!”

    何问心愤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何之远兴奋地浑身颤抖,何问心沉着脸向她走来,何之远的呼x1又重了几分。自从她在母亲和那讨厌nV人的婚礼上被赏赐去奏乐却弹了一首葬礼进行曲后,何之远便迷上了这种忤逆母亲的行为。

    这是报复的手段,是迟来的叛逆期,是百试百灵x1引母亲注意的方法。

    何问心已经走到了跟前,停在一地玻璃渣子的范围之外,这是许久未有的距离。还没来得及受宠若惊,何之远便闻到一GUYAn俗的香味。

    楚鸢强势地cHa入两人之间,面向着何之远,低声说:“先上楼去吧。”

    何之远没忍住露出奇怪的表情,她像吃了苍蝇似的皱起眉毛。这nV人不煽风点火已是罕见,这又是在做什么?

    “快去吧。”楚鸢的声音温柔地像在安抚不小心犯错的孩子。何之远因病休学,在家休养,所以身上穿的只是一件睡裙,大片皮肤露在外面,幸运的是没被玻璃划伤。楚鸢把自己的披肩给她披上,扶着何之远的肩一转,再在她后腰上推一把:“这里我来处理。”

    何之远不自觉走了几步,愣了愣,竟然真的听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