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素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几年不见的“老熟人”。

    严丝婷如今一身穿金戴银名贵到俗气的打扮,简直跟记忆中那个腼腆清秀的女高中生判若两人。

    她是因为跟杨建结婚后才开始对陈素有敌意。

    杨建跟她感情不好,也是偶尔从发小口中得知。但看着眼前迎面走来的恩爱伉俪,传言好像也作不得真。

    没想到严丝婷是主动上前握手那个,一双清澈的小鹿眼甜甜闪烁,依旧友好而矜持,主动邀请,“好久不见,不如送送你们?”

    陈素低头看看伏在身上醉熏熏的唐若,忍不住将小姐妹单薄的肩头搂紧,说不必了,谢谢。

    对面的杨建微垂眸,扶了下眼镜,侧首跟身后的随行秘书说:“你送送唐小姐还有丝婷回去。”

    陈素正欲开口,杨建望着她已率先冷声截断:“你跟我走,我有话要跟你说。”

    他的语气干脆利落得不容抗拒。

    严丝婷浓妆艳抹的脸庞在灯下显得格外的白,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,僵硬地笑着松开挽住杨建的手。

    唐若此时似乎清醒了下,抱紧陈素的脖子,皱着眉向彬彬有礼的男秘书大声嚷:“谁要你们送!别私自替我出主意。”

    杨建笑了下,语气轻得有种蔑然的况味:“若若,你如果不想让唐区长知道你来这种地方最好听我的话。”

    严格意义上,他们算是大院里一齐长大的二代。

    不止唐若怵杨建,其实陈素也有点怵他。只是她对待杨建的方式是回避与疏远。

    杨建自那件事后亦从未强迫过她,按照陈素的意愿离得她远远的,再不逾越雷池。

    可今日,他一反常态。

    轿车停在大堂门口,杨建手按在副座开启的车门,月色婆娑下,嶙峋凛利的面庞如同镀了一层霜。

    他施施然,目光落在陈素身上,有十足的耐性等候。

    “你从不接我电话。如果现在也不想走,酒店就在这里,开个房一样可以谈。”

    陈素没说话,抚握了下寒风吹得潮冷的手心,便挎着手提包钻进他的车子。

    一路上沉默,陈素在飞速倒退的景象中思绪也如走马观花,脑海里一帧帧地播放着人生的走马灯。

    爸爸车祸那年,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将她托付给杨建。

    再后来,陈燃因为私下调查父亲死亡背后的牵连,没多久就被调任云南,从刑侦转了缉毒岗。

    医院里冰冷的尸体,猩红的鲜血,还有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,就如同穿堂风声呼啸而过,击穿她的心脏。

    陈素不知道为什么会回忆这些,大概这就是她不愿意再与杨建有任何纠缠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