雄鸡报晓,天光微亮,天际的边缘,朦胧的白光隐隐穿透夜色。

    冬仙醒了,她赤脚下地,轻手轻脚穿上衣鞋开门出去,一转身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,她吓得连连后退,没合拢的木门受不住力,“嗙”的一声撞在墙上。

    “咋了?”陶青松惊得坐起身。

    冬仙看看他,又瞪大眼朝外看,晦暗的天光下,模糊的身影轻飘飘地走来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陶青松赤脚下地,他扶着妻子往外看。

    “大嫂,是我。”沙哑的嗓音响起,“大哥,你也醒了?”

    “是妹夫啊,吓我一跳,你怎么一大早就在外面?”认出人,冬仙对她的反应很是不好意思,她语速飞快地说:“天还没亮,你快回屋再睡一会儿,我去做饭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么早就醒了?在我家睡不好?”陶青松打着哈欠回身穿衣,他本来还想多睡会儿,眼下也睡不成了。

    邬常安含糊地支吾两声,陶家的木屋年数久了,或许是生虫了,昨晚虫啃木头的声音时断时续,细微的木屑掉落声有时在屋顶,有时在墙上,他意识恍惚的时候,听到声音就在左右手边……最后吓得受不了了,他开门逃出去跟大青牛挤一起,一直挨到公鸡打鸣才倒在牛身上睡一会儿。

    冬仙拿了火折子来,她进屋点亮油盏,说:“离天亮还有一会儿,青松你端上油盏领妹夫去堂屋坐坐,我给你俩炖两碗鸡蛋水先垫垫肚子,等你们接二妹回来了,早饭也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陶青松笑两声,他接过油盏往外走,打趣说:“妹夫,你是担心小椿才睡不着吧?”

    邬常安无法反驳,他瞅了瞅天色,说:“大哥,我们去陵殿看一看。”看那女鬼死没死。

    陶青松哈哈大笑,他吹灭油盏递给妻子,开怀道:“瞧你惦记的,行,我这就带你去接小椿。”

    冬仙瞧着快步离开的二人,她暗叹一声折腾人,这小两口也不知道在闹什么气,昨日还一口一个婚事作罢,今日天不亮又眼巴巴地惦记。

    “老大,天还没亮,你在嚷嚷啥?”陶母恼火地问。

    “娘,是妹夫让青松带他去接二妹回来,俩人已经走了。”冬仙回话,“我瞧妹夫关心的紧,鸡还没叫他就起了,估计昨夜没睡好,声音都是哑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真?”陶母坐起身。

    “真真的,我起来做饭的时候,他已经在外面等着了。”冬仙没敢提被邬常安吓到的事。

    “他俩在闹什么?”陶父想不通,“昨儿不是还闹着要退婚?”

    “不管咋说,这是好事。”陶母高兴,“等椿丫头回来了,我问问她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劝劝,邬家小子都服软了,让她也退一步,见好就收。”陶父叮嘱。

    陶母应好。

    另一边,邬常安脚步急切地往陵殿走,天色又亮了点,掩在粗大树木中的陵殿露出一星半点朱红的墙体。

    “妹夫,你慢点。”陶青松小跑两步,“陵殿还没开门,你这会儿就是飞过去也还是蹲外面等着。”

    邬常安敷衍地嗯嗯两声,腿脚越撂越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