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近了,陵殿完整地进入视野中,两墩高大的石狮子静静地矗立在陵殿外,四周静悄悄的。

    邬常安本就悬着的心越发紧绷,他迟疑地缓下步子,疑神疑鬼地四处打量。

    “我就说陵殿还没开门吧,你还不信。”陶青松追上来,一大早的,还给他走出一身白毛汗。

    “等着吧。”他吁一声,转眼看见石狮脚下落了星星点点的鸟屎,他交代说:“我去神厨打桶水来擦鸟屎,你去拿扫帚来扫地。”

    陶青松大步走了,邬常安蹑手蹑脚地绕过石狮子,他双手合十拜了拜,念念有词地告了罪,小心翼翼靠近陵殿。

    陵殿左侧的小门突然开了,邬常安吓了一跳,见是守夜的人,他脚步一拐去拿扫帚。

    “谁这么早就来了?”值守的陵户问。

    邬常安朝陵殿里指一下,说:“陶椿昨夜来受罚,我来接她。”

    “噢,你是她男人?难怪我见你面生。”陵户稍稍放心,“辰时才开陵殿的门,你有的等,若是无事,你把这条青石路扫一扫。”

    邬常安“哎”一声,他攥着扫帚扫两下,又心痒难耐地问:“大哥,我能不能隔着窗喊一声,也不晓得我媳妇咋样了,我实在是担心。”

    “行。”

    邬常安大喜。

    陶椿在陵殿里只听见了隐隐人声,她正琢磨着是不是陶青松或是陶父陶母过来了,就听一串急切的脚步声靠近。

    “陶椿?”

    陶椿正要应声,她反应过来声音不对,这是邬常安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陶椿?”邬常安提高嗓门又喊一声。

    陶椿装死,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“声音小点,你是哪座陵的人?怎么不知规矩?大吵大嚷做甚?”值守的陵户不乐意了,他挥手赶人,“扫地去,你不准再靠近陵殿。”

    邬常安一步三回头地走开,他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,沉重的步子也轻快起来,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都没个回应,那无名女鬼指定灰飞烟灭了。

    “妹夫,你笑什么?”陶青松提水过来问。

    “我高兴。”话音未落,邬常安反应过来,女鬼死了,陶椿还活不活着?若是陶椿早就没命了……他看了看陶青松,脸上的笑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陶青松懒得搭理他了,他甚至懒得再过问这两人的事,想一出是一出,纯属是把人当猴子耍。

    接下来,陶、邬二人一个清洗石像上的鸟屎,一个清扫青石路上的落叶,二人之间的距离越隔越开,都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天上的夜色在霞光的驱赶下迅速退去,咸蛋黄色的太阳缓缓升起。

    辰时正,厚重的殿门缓缓推开,金灿灿的日光铺洒进去,残存的暗色避之不及地退缩到陵殿的角落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