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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小周大夫?小周大夫?”

    有遥远的呼唤自耳边传来,将嘉令从那场没有尽头的噩梦中拯救出来,她睁眼,看见狱中灰暗的景色,和两张紧张望着她的脸。

    “小周大夫,你没事吧?”花妞娘关心地凑上前来。

    花妞看着那张关切的面孔,沉默着摇摇头。

    陈母见状从怀里掏出温热的饼子,羞赧地递过来:“这里没啥吃的,刚烙的馅饼,快趁热吃。”说完便不由分说递过来,粗硬的茧子硌得嘉令眼眶发酸。

    她接过馅饼,咬了一口,竟是肉馅。

    “嗯,真好吃。”嘉令嘴里嚼着饼子,脸上露出一个笑来。

    花妞娘和陈母这才松了口气,下一秒就见两汪晶莹的液体顺着嘉令的脸滑下来,她犹自不知,依然在大口地咬着饼子,一边喃喃自语着“真好吃。”

    陈母忍不住落下泪来,不难想见嘉令这几天遭了多大的罪:“慢点吃,啊,慢点吃,还多着呢……”

    花妞娘隔着栏杆搂住她的肩安慰:“别怕啊,别怕,我们大家都在想办法,一定能救你出来的!”

    嘉令含着饼子呜咽出声,声音在漆黑的地牢传出去很远,荡出凄厉的回声。

    “婶子!婶子!”她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,将本就凌乱的头发抓的七零八落,“我害死了人,是我害死了人啊!”嘉令用力地锤着自己的胸口,“是我太自负,假若我当时更小心些,不去那什么山上,或是发现不对就立马下山……”她通红着眼睛看两人,“宝珠还那么小,她会不会恨我……”

    陈母和花妞娘不愿看她这副模样,忍着泪意安慰:“怎么会呢。胡香那口子本就是回春堂没救了才找得你,你为他差点上山没了命,这还是宝珠亲自告诉我们的,她怎么会怪你……”

    嘉令抽噎着伏到他们怀里不住摇头,花妞娘见状重重摇了摇她的肩膀:“这真的不是你的错,回春堂的郭老大夫可以作证,他那病本就是晚了的,是你想法子让他强留了那么多时日,他走的时候都在笑呢!”

    嘉令慢慢抬起头朝她看来,花妞娘又鼓励地冲她笑了笑,柔声道:“花妞不也是你治好的,还有栓子,咱们村以后啊,还得靠你呢!”

    汝南郡,距离淼阳县城五十里的官道上。

    鸣蝉掀起车帘,探身进来禀报:“大公子,天色已晚,咱们今日还是就地扎营休息吗?”

    捧着书卷的修长指节微微一顿,披着佛头青暗花翠竹纹鹤氅的青年抬眸看了看帘幕外露出的天色,轻轻蹙起了眉:

    “现下距离淼阳,还有多远的路程?”

    “还有大约五十里路。”鸣蝉低头,“若是连夜赶路的话,须得三个时辰。”

    “那便走吧,不须扎营了。”于奉怀摸了摸心口,“我这心里总是跳得慌,总别出什么事才好。”

    众人慢走本就是顾虑着车内公子的身体,如今主家发话,距离终点也没多少路程,大家都提振了精气,全速赶路,想要尽快回府修整。

    今年的淼阳天气冷得格外早,甫一踏入境内,便有纷纷点点的细雪飘落,马匹们都被冻得打起了响鼻,众人眉间也都覆盖上了一层霜白。

    既是下了雪,速度便不能太快,以防结冰的地面让牲畜扭了蹄子,一行人打着灯笼,下马慢慢牵着走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