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少恭垂首,躬身行礼。

    “正因为李丞相待仆不薄,仆才直言不讳。一旦陛下驾崩,太后靠什么来左右朝堂?宗室内,当举何人为新君,方可保祖宗基业?忠言逆耳,恳请太后深思。”

    李桑若看着他冷酷无情的脸,先是冷笑,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因为唐少恭字字句句,都是迫在眉睫的困难。

    密奏上说,她的匡儿突发疾症,已是汤石难进……

    先帝其实有好几个皇子,无一不是早夭,最年长的寿命也不到九岁。

    除了元匡,先帝还有一个儿子叫元尚乙,是前皇后姜氏留下的血脉,自小体弱多病,恹恹的养着,尚不知能活几日。

    要是匡儿出事……

    李桑若想到这里,遍体生寒。

    那个说好要庇护匡儿的男人,得知匡儿病重,面无表情地受了九锡之礼,她还能期待他会像上次那样力挽狂澜吗?

    李桑若阖了阖眼。

    “国家社稷、大晋江山,何时轮到我一个妇人做主了?”

    她又瞥一眼唐少恭,嘲弄地笑。

    “少恭叔不是常说,阿父自有决断吗?还有,如少恭叔所言,裴獗对我有至死不渝的情分,又在何方?少恭叔,是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唐少恭从不为她的讽刺而动容,面不改色地道:

    “殿下收拾心情,准备回京事宜吧。其余的事,由丞相决断。”

    他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    没给李桑若留半点脸面。

    李桑若气得脑袋嗡嗡作响,含着眼泪,咬着牙,将冲天杀气全给了枕头,用力掷出去,她压抑地低吼。

    “滚!全部都给我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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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晋朝微妙的变化,没有逃过萧呈的眼睛。

    裴獗裂土封王,并赐九锡,让本来就混乱的天下局势更是扑朔迷离。晋齐云川乃至闽越小国,世家坞堡,军阀贵胄,明里暗里全都将注意力投向了这边。

    但无论如何,信州混乱的局面持续了几日,便告一段落。

    晋使如获新生,迫不及待准备返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