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蕴如坠梦魇。

    前天她还拿着元尚乙的脉案和姚大夫讨论。

    姚大夫说,这时节,乍暖还寒,风邪易侵,服下几剂汤药,调养到天气和煦,万物复苏,彻底暖和起来,应是能大好的。

    怎么说没就没了呢?

    如果她没有留下来整顿长门,即刻赶往西京,可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?

    见到了,是不是就不会死?

    没有人能给出答案。

    小满还在外屋,就看到了门缝里钻出的火光。

    她怔一下,轻手轻脚走近,试探性唤一声。

    “娘子,你醒了?”

    冯蕴嗯声,“替我更衣吧。”

    等天边泛起鲤鱼斑白的时候,冯蕴已经收拾妥当,打点好了行装。

    她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裳,未施脂粉,未戴绢花,一张脸寡淡苍白地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阿楼和邢丙等人,候在门口,躬身送行。

    冯蕴打开帘子,寒着脸吩咐道:“我走后,万事谨慎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娘子保重。”

    “娘子放心。”

    众人七嘴八舌,很是担心。

    长门刚刚出了事,转头小皇帝就薨了。

    那是在花溪生活过的孩子,娘子当他是家人一样。

    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。

    冯蕴点点头,不再作声。

    刚要将帘子放下,一个斑黄的身影嗖地窜了上来,速度极快地坐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冯蕴侧目一看,“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