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他又觉得言重了,缓了缓语气,“我说句不中听的话,娘子万勿往心里去。”

    “郡王请说。”

    “娘子的生意,遍布天下,该赚的钱也都赚够了,何不放开手,闲下来好生休息?”

    这话说得委婉,可话里的意思,冯蕴却听得明白。

    她笑道:“郡王的好意,我心领了。我这个人,平生没什么爱好,就爱钱。赚钱的事,是一辈子的事,我放不开手。至于长门部曲……”

    她笑着望向濮阳纵。

    “郡王在花溪住过,应该很清楚。长门才多少部曲啊?只够看护家宅,提防小贼之用。剩下的那些工匠,拿工食吃饭,不算我的人,更不会替我杀人放火卖命……若是这点人朝廷就容不下,那我还有什么可说呢?”

    濮阳纵眉头一拧。

    默默的,饮一口茶。

    “不瞒娘子,朝廷接到密报,小界丘足有精兵八千……”

    冯蕴轻笑,“要把长门的人都算上,从安渡、鸣泉到天下商铺,何止八千?我手底下,足有五六万人呢。”

    工匠和兵卒当然是不一样的。

    濮阳纵知道她在混淆什么,重重叹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今日我来,不是大晋朝臣的身份,对娘子说这些话的,只是花溪村学的濮阳先生。以上,还望娘子三思。归根到底,我们都一样,盼大晋国泰民安,繁荣昌盛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朝冯蕴深深一揖。

    冯蕴微笑:“郡王所言极是。”

    见他起身要走,冯蕴突然出声。

    “每次回京都匆匆忙忙,未得闲暇与故旧小聚,这才生出些误会。这月十八,是大王千秋之喜,我准备在府上设宴,广邀四方宾朋,还望郡王拨冗,大驾光临,共饮清酒一杯。”

    裴獗从来没有过过生辰。

    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生辰是多久。

    三月十八这个日子,也仅是裴冲当初应对世人的说法。

    他真正的生辰,冯蕴也不知。

    濮阳纵一听,当即含笑。

    “一定,一定要上门讨酒喝的。”

    在他看来,这是冯蕴的软化和妥协,是长门的事情,得以圆满解决的关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