濮阳纵看着她,露出浅浅一笑。

    在冯蕴面前,其实无须遮掩。

    他只是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去花溪时,他尚且年轻,任性妄为,想什么就做什么,可现在他已经不是了,不是当初那个濮阳纵,岁月抚平了棱角,朝堂博弈也改变了他的心性……

    这让他在冯蕴面前,感到微微的不适。

    因为冯蕴还是那个冯蕴。

    花溪的冯蕴。

    她没有变。

    还是阿万嘴里那个真性情的娘子。

    哪怕他早已炼得铁石心肠,还是很难将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的事,说给冯蕴。

    冯蕴知道他在犹豫什么。

    人啊,既真,又假。即恶,又善。

    “郡王不妨直言,长门应当何去何从?”

    濮阳纵眼瞳微震。

    冯十二娘,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。

    他垂眸,略显惭愧。

    “于私,我喜爱长门,情分极深。于公,还请娘子恕我直言,长门眼下……是真的留不得了。”

    冯蕴哦一声,笑了笑,“郡王详细说说?”

    濮阳纵眉头微拧,“我这么说或许自私,可我当真不愿,让晋廷因此,再起波澜。”

    冯蕴低头饮茶。

    濮阳纵道:“朝廷已颁下收编涂家坞堡堡众的旨令,娘子以为,长门还有多久?”

    朝廷是不会允许坞堡养私兵的。

    那与军阀何异?

    冯蕴道:“那就等旨意下达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濮阳纵道:“娘子当真不知,是雍怀王替你顶着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