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火照不透萧呈的脸。

    他平静地安排军务,平静地跟谢丛光和寇善讨论战事,也平静地为冯蕴辩解。

    “十二娘落在敌军手上,身不由己,此时做什么、说什么都非她本意,二位将军莫与她计较。”

    谢丛光和寇善嘴上说着裴狗可恶,逼迫冯十二娘,挑拨离间。可私心里却觉得,陛下这位嫡妻对他,似乎并没有传闻里的那样情意坚贞……

    城楼上那几句,听到的人,无不说那女郎对陛下满是嫌弃。

    女郎早投了裴狗怀抱,就他还看不穿。

    二位将军很是同情萧呈,在他面前抢着请战。

    “陛下,不能再拖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再不攻城,我们会被北雍军骂到军心涣散……”

    萧呈默然片刻,“让燕不息明日入城,再请和谈。”

    他知道对方在等着他攻城,也知道今日齐军营里军心浮躁,可越是这种时候,越是不能轻举妄动,中了裴獗的诡计。

    “营里将士多行安抚,朕自会出兵。”

    谢丛光和寇善都有点急躁,可皇帝的平静,说服了他们。

    到底是久战沙场的老将了,很快就明白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裴獗造利器辱我,此刻断不能称其心意。”

    “按兵不动,将裴獗围死在并州城。”

    萧呈嗯声,慢慢抬袖,从桌案上抽出几张纸。

    “明日起,不可在城门乱骂,但可以齐声劝降。”

    一个人的声音太小,只要人多,又何尝不是大喇叭?

    谢丛光拿过黄纸一看。

    有对敌军士兵说的。

    “生是同袍,死共爷娘。”

    “胜有何欢,负又何憾。”

    “乱世彘犬,莫笑夜郎。”

    “放下刀枪,即可归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