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黎拉·贝瑞醒来时,已是下午。

    褪色的红漆地板,有些漏水,导致角落处长着点点霉菌的天顶,天蓝色的薄窗帘,桌子上摆放着闹钟和堆得老高的书籍、笔记、做资料用的剪报。

    是她的家,每月六个恺撒的租金,稍微贵了点,但附带着厨房和独立的洗手间。

    黎拉迷惑地扭动麻木的脖子,记得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。一瞬间,她像只受惊的兔子,从被子里跳了出来,姑娘发觉自己只穿着贴身的内衣,外套与裤子都被干洗过,挂在墙壁靠窗户一侧的钩子上。

    昏倒了……该死的奸商……床……半裸,黎拉惊呆了,坐在床上,浑身僵硬,她深呼吸了几次,试着使惊慌的心平静下来。只到她没感到身子有什么不妥,床单上也没发现可疑的血迹,这才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但她的衣服是谁脱的?一想到被那个奸商的脏手碰过,姑娘就浑身不自在。

    钥匙开锁的声从门外传来,“谁?”黎拉喊着,赶忙把自己藏到被子后。

    “女士,你醒了?”走进来的,是个中年妇女,套着围裙,手捧着几大袋食物。

    黎拉并不认识这个人,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“我是家政公司的工人,一位先生聘请了我,并给了我房间钥匙,来照顾你直到晚上。”

    “卡西莫多·伯骑士?”

    “嗯,登记册上是这个名字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衣服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我换的,有什么不妥么?”

    “不,没。”

    他在打什么鬼主意?一方面让自己丢掉工作,一方面却表现得像个绅士。黎拉咬着嘴唇,缩在被子里。床头柜的陶瓷装饰品下,压着一张纸,黎拉拿过来,上面详细写明了报社干的勾当。

    从头到尾。她都被人利用,傻忽忽地以为自己能成为正式记者。

    黎拉心乱如麻,是自己误会了他?刚蹦出这个念头,另一个声音就在心底呐喊,别相信,越肮脏的人,表面上越虚伪。

    家政公司的女服务生看到姑娘在发呆,奇怪的耸耸肩。将蔬菜和肉拎到厨房里,“半个小时,饭菜就能好,如果饿了,我这有香肠和碎牛肉,能先做个三明治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以了,你回去吧。”黎拉回答。

    “按规定,替顾客做晚餐也是服务内容之一。”服务生说,“您瞧,如果提早回公司。我的薪酬也会相应减少。”

    “我马上要出去。好吧,你做好了就直接离开,也许我回来时会吃。”姑娘把衣服穿好。顾不得肚子正在抗议地叫唤。

    想不通,就去事情理清楚。呆坐着只会让自己更迷惑。

    黎拉·贝瑞永远是个行动派。

    福兰此刻并不在坦丁城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