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可爱的弟弟。要不是金郁不喜欢她叫他弟弟,她铁定张口闭口把这当昵称用。

    好友秦甦来电,将王美丽由温柔乡中拽出。

    晚上21点,王美丽和好友通话完约了次日相会的时间,简单拾掇,赴了个临时的商务宴。觥筹交错,红汤下肚,皇亲国戚背后撑,百万千万天上飘,她晕晕乎乎接下老男人画的饼,虚伪地千恩万谢,转头冷脸,在微信上暴躁骂那撺掇她来的友人。人家是浙菜连锁加盟,哪里会用到威士忌。

    气息被酒精扰乱,可兴奋劲儿一点没提上来。

    没有签字画押的合作、没有打到卡里的数字,都是放屁。她就算是骡子,吃这么多次亏,也被这帮商人遛成高智商骡子了。

    她看到了隋唐。这厮西装笔挺人模狗样,绅士范十足,手边挽着枚精致卦象的女性,年龄难辨,和她应该不相上下。她气质极好,举手投足的分寸与品味,非一朝夕急成。酒红丝绒长尾裙,王美丽好久都不敢这么穿了。

    王美丽的目光在美人裙摆生根发芽,某一瞬相交,相视莞尔。颇有心动的感觉。

    美人愣了一下,冲她遥举酒杯。王美丽晕晕乎乎地仰头饮尽,豪气地倒置红酒杯。

    酒精让她估计失误,红酒滴滴答答坠在衤果露的膝头,待她拭去酒液,再抬头,那枚美人正亲昵地附在隋唐耳边,巧笑嫣然地说小话。

    然后是天旋地转,视线飘摆,她撑不住了。被那臭小子折腾了小半天,脚下虚得高跟鞋都踩不稳。

    王美丽对此应对经验很足。她窝进二楼洗手间,小门反锁,歪在马桶盖上,睡了半小时。

    再出来,很好,她醒了些,周遭更醉了。灯光暗下,入目皆是醉眼迷离的男女。女人漂亮,男人油腻,衣衫渐渐不整,又没多余的逾距。

    聊天气氛浓郁。

    她依靠墙角喝了杯柠檬水,胸口发闷,决意逃出酒会,绕着公园兜一圈,打发些时间。

    王美丽观察场地,迟钝地琢磨起工作——下回他们也可以在这儿弄,场地租一晚是一万五。有点贵,但私密性不错,可以抄下这个策划。

    没半圈,高跟嵌入一处松软草泥地。

    她尴尬地抽脚,怎么也拔不出来,酒意一涌,赤脚开始走。

    结冰的草尖儿雪棱棱的,刺溜凉得她发抖,踩在荆棘丛上一样。

    她呼着白汽儿,来回耗时间,再回去找鞋,妈的,黑灯瞎火,找不着了。

    脚心融过雪,却没有湿漉漉的感觉。这冷,可见一斑。这脚,怕也结冰了吧。

    公司接驳的车要一两点才来。那个时间,酒会差不多接近尾声,余酒要清点运回,王美丽得和运酒的车一起,没有单独的车。

    王美丽紧紧抱住自己,心想若是有个有车的男朋友就好了。若他有点责任心,应该会在零下的零点,穿过雪夜,开四十多公里来接她吧。

    咔哧咔哧,划来清脆的脚步。

    皮鞋尖反光在眼下,碾过冬郊的寂寞。

    王美丽没精打采,难得他先开了口,“冷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