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赛结束在凌晨三点钟,宋清商一身疲惫,但也没到不睡会死的地步,于是倒水泡了两杯酽茶,准备迎接崔日此行的正题——江杳杳。

    然而崔日哈欠连连,揉着睁不开的眼睛说太累聊不动。

    凌晨三点,时间确实尴尬,夜宵不赶趟,离早饭又还有一大截。而随着茶汤里雀舌根根竖起,崔日更直接瘫在沙发上昏昏欲睡,宋清商望了望窗外稀疏起来的灯光,无奈问他:“我现在给你打车,还是你在沙发上凑合一觉?”

    崔日眼也不睁地扔给她俩字:“关灯。”

    清晨五点半,宋清商跑步回来,看到崔日正抱着之前的冷茶喝。他头发呈鸡窝态势,但浑然不觉,看到她,咧嘴一乐,哑着晨嗓说:“饿了。”

    洗漱完毕,下楼吃早餐。

    宋清商领着他从清晨寂静的商业区穿过——那里已偃旗息鼓,像上完夜班累趴下的人类,鼾声可闻。

    商业区后面是片老小区,楼很破,汽车挤在马路边,还有电瓶车见缝插针,横七扭八。梧桐树虽有但很委屈,不像宋清商她们那个小区长得舒舒畅畅,连带的鸟叫声也不响。

    但也不是完全不好,至少宋清商她们那个小区,就没有像眼前这样连成趟的早餐摊子。

    那场景格外复古,尤其袅袅蒸汽升腾在清晨湿润的空气里,远远看去,像穿越回小时候。崔日大呼感动。

    又因为这种感动,那些飘进鼻子里的食物香气变得愈发诱人,刺激得他味蕾鲜明、食指大动。

    对他这种时间上的乡愁,宋清商不是很懂。因为按理来说,嘉园小区也是生活气息很浓的地方,崔日常在那里出没,对这场景应该不陌生才是。

    崔日说不一样,嘉园小区是回迁房,再热闹也是这个时代的气息。而此处,无论建筑的老旧外貌,还是高大但委屈的梧桐树,又或者乱七八糟的交通秩序,满满都是小时候的回忆。嘉园小区是闹,这里才是真的老,就像把过去搬来现在,令人感动。

    感动之下,他挑中小时候最常吃的小馄饨,要了热气腾腾的一碗,坐到摊前的矮桌旁——就是那种膝盖不错开就会顶到桌面的矮桌,先扒拉一勺辣椒油,后倒一截醋,拿黑塑料勺搅开,热气和香气随即散出。

    “昨天的比赛可真不错,最精彩就是自由人那一分,真绝了!”

    边吃,边意犹未尽地聊起昨晚——实际是凌晨的那场女排比赛,还极有兴致地向宋清商讨赞同。

    虽然在崔日的炸弹比喻下,宋清商确实看出了排球的热闹。但因为总是想到齐妙等人,尤其陈明佳,所以她并没能完全投入,兴致自然不及崔日高涨。

    另一方面,她一直在期待正题,也就是江杳杳。虽然今天轮休,有大把时间给崔日用,但她仍然希望他尽快进入正题。

    所以眼看崔日不提,宋清商只好主动问:“是大黑跟你说我们在调查江杳杳?”

    崔日满眼馄饨,满脑子排球,闻言直接不走心回她:“不是,是杳杳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江杳杳?”宋清商惊道,“她怎么知道?”

    崔日仍低头扒馄饨,一边回她:“我跟你说了杳杳很聪明的,昨天你俩一走她就说你们是冲着她来的。我还在那自作聪明地解释,说你们只是走程序,要排除陈明佳被自杀的可能性。结果她直接打断我,说真那样就不会问到护工。你们想见护工,真实原因只有一个,就是不相信她的话。”

    看到这里崔日才抬头,看着宋清商说:“师姐,你真不相信她吗?”

    宋清商道:“不是不相信,只是有些逻辑要理顺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逻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