咦?

    徐瑛听到这番话,不由得惊讶地抬头望向父亲,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小动作压根骗不了父亲,包括此次自己打着他名义将林润骗过来处理张大牛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说吧!案子究竟怎么样了!”徐阶看着徐瑛惊讶的表情,显得有几分得意地端起茶盏淡淡地询问道。

    实际上,在徐瑛假借自己名义将林润请过来之前,他便已经知道了张大牛的案子,更是知道徐瑛要通过徐光年坐实张大牛盗墓的计划。

    只是这其实都是小事,毕竟张大牛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,这挖出棺椁是铁一般的事实,已然是难逃律法的裁决。

    纵使这个事情变得再坏,亦不会坏到那里去,顶多背负一个打击报复张大牛的恶名,但这对树大根深的徐家根本就不算事。

    徐瑛咽了咽吐沫,眼睛复杂地望向智珠在握的父亲,便将刚刚在松江府衙公堂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徐阶原本还笑盈盈地倾听着案情,只是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不变,当听到白鹤坝和白鹤村的事情后,脸色瞬间凝重起来。

    本以为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,却不想不仅牵扯自己家里侵占白鹤村数十亩良田,而且还翻开白鹤坝决堤的旧事。

    特别是后者,这种事情关乎的是人道,一旦真查出是他徐家毁堤淹田,哪怕隆庆都没有能力护住自己。

    朝廷或许允许你侵占普通百姓的田产,但你若是通过毁堤淹田的方式来达到侵占田亩的目标,那么必然引发全天下人的公愤。

    一念至此,他知道张大牛的案子已经远远超过他的预料,甚至他这位退休首辅都要受到这个事情的拖累。

    “爹,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呢?”徐瑛将事情的经过说完后,显得十分担忧地询问道。

    徐阶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,很快便冷静下来道:“事已至此,只能是由我跟海瑞谈一谈,将侵占的田亩退回去,不能让这个事情闹上朝廷!”

    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将海瑞放在眼里,而他的对手由始至终都是有且只有一个,只要不给林晧然抓到把柄,那么自己便可以继续在松江颐养天年。

    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,他只有向海瑞做出一些让步,争取将他徐家侵占白鹤村田产的事情轻轻地揭过。

    “爹,咱们家不至于怕一个海刚峰吧!”徐瑛刚刚的慌张其实有几分演戏的成分,此时亦是脸露难色地道。

    徐阶狠狠地瞪了徐瑛一眼,显得没好气地道:“若不是你们两个如此胡闹,做事不懂得善尾,我何以晚年不保?”

    “孩儿这便替爹爹跟海刚峰谈一谈,将那数百亩田产退还给松江府衙!”徐瑛暗叹一声,显得深感无奈地道。

    徐阶思索了一下,当即轻轻摇头道:“此事由我亲自出面,你让管家给海刚峰和王弘海送请帖,邀请他们两人前来赴家宴!”

    “是,孩儿这便去操办!”徐瑛看着老爹真的要亲自宴请海瑞,其中还包括王弘海,亦是无奈地应承下来道。

    徐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浓茶,心里却是涌起一份不安,只是这一份不安偏偏摸不清源于出处,致使眉头不由得微微地蹙起。

    “爹,徐光年因诬告被海瑞扣押在府衙大牢,还请父亲大人对徐光年伸出援手!”徐瑛担心徐光年会供出自己这些年的恶行,当即便是硬着头皮进行请求道。

    徐阶的脑海当即闪过一抹灵光,显得十分震惊地抬起头道:“你说……海瑞将徐光年给扣押了?”

    “正是!因为棺椁是被洪水冲过来的,加上棺椁里面有大量的河沙,所以很容易便证明徐光年做了伪证,海瑞亦是借此将徐光年扣在府衙大牢中!”徐瑛将徐阶的震惊看在眼里,只是徐光年作伪证被扣押似乎很正常,便是满脸认真地点头回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