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阶终于觉察到自己不安的源头,却是突然脱口而出地道:“若是案情如此明显的话,他们不该将张大牛扣留这么久,所以他们其实是故意的!”

    “爹,你的意思是他们扣留徐光年其实是有预谋的?”徐瑛听到这个推测,既震惊又害怕地瞪起来眼睛道。

    松江府衙大牢,这里显得阴森而恐怖。

    自从海瑞担任知府以来,秉行着为民作主的原则,亦是将很多不法的乡绅和地痞流氓都关进这里,虽然哀怨声不断却没有喊冤的声音。

    徐光年被关到最深处的大牢,只是闻着空气中难闻的味道,再加上这里阴暗潮湿,却是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呆,时时刻刻盼望着徐家将自己搭救出去。

    经过一夜的煎熬,在见到了松江府同知王弘海出现在这里,当即便是哭诉道:“王同知,小人愿意向张大牛赔偿千两,还请将我放出去!”

    “诬告?你何止是诬告!”王弘海当即冷哼一声,而后掏出一叠纸张道:“徐光年,你要不要看一看你这些年所犯的恶行!远的不说,若是我们昨日不出手相救的话,怕是那个戏子便被你安排的人沉江了吧?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……”徐光年的眼睛当即一瞪,却是震惊地指着王弘海道。

    “怎么知道对吧?你当真以为本官这些年什么事都没有做吗?没有注意到你替徐家做的那些苟且之事?”王弘海仿佛看穿了徐光年般,却是直接揭穿他的想法道。

    却不说要为松江百姓除掉这一大害,单是徐阶跟自己恩师的恩怨以及自己被下放地方的仇恨,便已经足以让他有动机针对徐家了。

    经过这么多年的暗中观察和调查,他如何还不知道徐氏一族的复杂构造。

    既有徐阶这种以大善人的形象示人的正派人物,亦是为徐氏一族利益而做肮脏事之人,而徐光年正是做肮脏事的核心人员之一。

    这一次之所以没有急于将张大牛释放,其实就是故意诱使徐家按捺不住出手,从而有足够的理由将徐光年这个恶行累累之人扣押,而后成为扳倒徐家的突破口。

    徐光年感觉到自己早已经被毒蛇盯上,但仍旧嘴硬地道:“王同知,我……我不知道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还想要狡辩吗?且不说昨天戏子的案子已经人赃并获,这几件关于失踪人口的人命案子,都是你的杰作吧?”王弘海将失踪人员名单递过来,却是淡淡地说道。

    徐光年翻开纸张看到那几个熟悉人名,不由得暗暗咽唾沫道:“我不认识这些人!”顿了顿,他突然平添几分底气地吼道:“我是徐阁老的族弟,你休要在此吓唬我!”

    “徐阁老?且不说他还会不会对你伸出援手,单是此次徐家侵占白鹤村田产的事情,现在恐怕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吧!”王弘海知道徐阶是徐光年的最大依仗,却是故意轻视地道。

    徐光年知道徐阶确实没有当年的权势,更是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被王弘海所掌控,却是进行试探道:“王同知,你如此大费周章,究竟想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,特别是关于徐家的,包括白鹤坝决堤的真相,否则你是必死无疑!”正在这时,从阴暗处走出一个颇有气度的青年男子淡淡地说道。

    王弘海望了这个青年男子一眼,而后亦是将目光落在徐光年身上威胁道:“徐光年,你是想要到南镇抚司接受酷刑呢?还是留在松江府衙苟活,你自己做个决断吧!”

    徐光年看着这个青年男子,特别青年男子眼睛绽发的恨意,让他断定对方是锦衣卫高层无疑,便是进行试探地道:“若是我招的话,你们拿什么来保证我的活路?”

    神秘青年男子跟王弘海交换一个眼神,而后便是自暴身份道:“我是南镇抚司指挥使吴康,当朝林阁老是我妹夫,不知我及妹夫的名誉可能让你安心?”

    “好,我招!”徐光年深知此次不招便要面临酷刑,当即便是咬牙地做出决定道。

    他这些年之所以如此风光,正是肩负了这一项使命,却是帮着徐家处理着很多不为人知的阴暗事,故而知晓着徐家的诸多计划。

    吴康和王弘海相视一眼,这些长时间的筹谋最终得到了回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