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忘忧还不满十三岁,如何能嫁人?你的兄弟已经二十多岁了吧?这婚事也不能再等了。”丁夫人说着,看了一眼谢氏,问“家中可有等着放出去婚配的婢女?”

    谢氏忙起身回“回母亲,六月里刚放出去几个,现下并没有该婚配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这样,你便去库房拿四匹绸缎出来,再从我的私账上批出二十两银子,给陈娥拿去为她弟弟到外面去聘个媳妇吧。”丁夫人不疾不徐的说道。

    陈娥未能如愿,却得了这许多好处,一时也是高兴,忙跪下磕头“夫人宽宏大恩,奴婢此生难忘。”

    丁夫人和蔼地说“你怀着老爷的骨肉,怎可行此大礼?你是这府里的家生奴才,比外头聘来的妾室要乖巧懂事些,我多疼你,也是应当的。”

    “谢夫人恩典。”陈娥喜滋滋的从屋里出来,迎头看见那个可恶的小丫头正抓着翡翠的手,猛然想起几日前竹林里的事情,心里一个激灵,脸色又沉了下来。

    翡翠忙给陈娥见礼,忘忧也躲在翡翠身后蹲了个万福。待陈娥走后,翡翠纳闷地问忘忧“你才来府中几日,如何跟陈姨娘结了梁子?”

    忘忧看看左右无人,心里默默地念着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,便凑到翡翠耳边把那日在竹林旁的所见所闻如实跟翡翠说了,只是隐去了丁素云忙自己躲过一劫的事儿,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事,她不想再平白无故扯丁素云进来。

    翡翠大惊,忙拉着她的手质问“你这话可都是真的?!”

    忘忧委屈地说道“姐姐明鉴,若不是真的,陈姨娘何苦要置我于死地?”

    “神天菩萨!这可还有天理么!”翡翠朝着门口狠狠地啐了一口,又叮嘱忘忧“万不可把此事说出去,否则谁也保不住你的小命儿。”又拉了忘忧往自己的屋里去等着,一再叮嘱不许乱走动,然后急匆匆地去了上房。

    忘忧以为找上翡翠便可以保住自己的平安了,却没想到翡翠出去之后没多久的功夫,丁夫人的陪房静妈妈就来了,身后该跟着两个粗壮的婆子。

    “静妈妈,你,你们……”忘忧心里惊慌一片,心想自己真实太傻了,这种丑事是世家的污点,为了他们的清誉着想,自然会想办法让自己封上嘴巴。而自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,他们想要灭了口只需动动手指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“忘忧,你在这里干嘛呢?”静妈妈一脸狐疑地问。

    “啊,我……我是来跟翡翠姐姐说点事儿。”

    静妈妈笑问“什么事儿啊这么要紧,把夫人的糕点和补汤都忘了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忘忧心想原来这些人不是来灭口的。

    “好了,什么这也那的,快去小厨房当差吧。刚我从夫人那边过来,翡翠姑娘也正在夫人跟前当差呢,怕是没工夫搭理你了。夫人待你这么好,你要知恩图报啊!”

    “是,是……”忘忧赶紧的答应一声,对着静妈妈行了个礼便转身跑了。

    静妈妈看着忘忧惊慌的背影,淡淡的笑了笑,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下等着上房正厅里的招呼。

    丁夫人房里很是安静,原本在跟前陪坐说笑的三姑娘锦云被丁夫人打发回去了,二少爷丁澈去了外祖父张景霖家吃酒。丁夫人的脸色不好看,谢氏也不敢像往日一样说笑。

    门口有丫鬟回道“夫人,陈姨娘来了。”

    丁夫人沉默不语,谢氏看了一眼丁夫人的脸色,方说“叫她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小丫鬟打起门帘,陈娥前脚刚回去不过须臾便又被传了来,且又刚亲眼看见忘忧跟翡翠嘀嘀咕咕,便知道大事即将不好,遂不敢放肆,扣着双手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,绕过屏风至丁夫人面前,蹲了个万福,含笑说道“奴婢请夫人安好,不知夫人这会子把奴婢叫来是有什么吩咐吗?”

    “听说你胎像不稳,我让澄哥儿娘子请了太医院的刘太医来给你诊一下脉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