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,忘忧回来的时候已经二更天之后了,大内禁中一片安静,姜兰等人紧张的服侍帝后二人洗漱睡下。对于小内监凌风的事情大家都毫不知情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忘忧醒来的时候赵祯早就上朝去了。正月十六是新年之后第一次开朝议政,枢密院和中枢的大相公们都到了,身为天子更加不能懈怠。

    忘忧抬手揉了揉酸胀的脑门,打了个哈欠问:“什么时辰了?我竟睡得这样沉,连陛下起身都没听见。”

    姜兰悄声笑道:“陛下起身的时候特意叮嘱不许吵醒您,说昨儿晚上您转了两条街肯定累坏了。还叫奴婢往香炉里加了两块安神香饼,说让你多睡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忘忧无奈的叹道:“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听我的话了。赶明儿都去乾元殿当差吧。”

    “娘娘明鉴,奴婢们听陛下的吩咐也是为了娘娘的身体着想呀。娘娘这阵子总是疲倦,夜里也睡不安稳。昨儿晚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,奴婢也跟陛下的心思一样,想让您多睡一会儿罢了。”姜兰说着,拿了外袍来披在忘忧肩上,服侍她起身下榻,洗漱更衣。

    王樱还是早膳的时间过来,只是今日的神色与往日不同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事吗?瞧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。”忘忧纳闷地问。

    王樱皱眉说:“昨夜出了一点事儿,虽然事情不大,但我总觉得蹊跷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忘忧随口问。

    “乾元殿当值的小内监凌风忽然病倒了,而且病得很急,幸亏昨晚当值的郭太医是个稳妥人,否则他一条小命儿就要交代了呢。”

    “凌风?”忘忧忍不住皱起了眉头,心想不管是谁,只要是乾元殿的人就不能忽视,于是又问“有没有说是什么病?”

    “我昨晚打发袁妈妈去问郭太医,袁妈妈回来说是凌风误食了杏仁儿——哦,这孩子不能吃杏仁,吃了会呼吸困难,全身起红疹子,严重了还有性命危险。”

    忘忧沉吟道:“这种病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,是有一些人体制特别,有些不能吃的东西。可是这种病是从小就会有的,他应该知道自己的情况,怎么会误食?”

    “他说是误食了有杏仁的汤圆,事先不知道。但是小内监昨日吃的汤圆都是膳房做的,是黑芝麻冰糖馅儿,并没有杏仁儿。”

    忘忧笑了笑,摇头说:“所以他在撒谎。那么他是为了谁或者说为了什么事撒谎呢?”

    “这个还没查出来。”王樱低头说。

    “好了,你也别为了这点事儿心里不安了。说到底也只是虚惊一场,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儿。”

    王樱又说:“娘娘放心,我已经叫袁妈妈暗暗地查了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必太在意,杏仁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儿,他不小心吃一口也难免的。”忘忧摆摆手,又吩咐姜兰:“传膳吧,让贵妃在这里陪我用膳。”

    王樱起身谢过,然后净手之后过来为忘忧盛汤。

    相比未央宫的平静,仪凤阁里却是暴风扫过的场景。

    张俞颖一早起来就听说凌风突然发病的事情,再一问,说是因为误食了杏仁。当时便抬手给了画眉一记耳光。

    “蠢货!”张俞颖怒声骂道。

    画眉捂着脸跪在地上请罪:“奴婢疏忽了,求昭仪娘子赎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