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李密收拢众人后。开始对麾下进行了分设,试图打造属于自己的且有着较为完整体系的军队。李密分设手下为四部,魏公府主要由瓦岗军的元老们组成,包括翟让、翟摩侯、徐世勣、单雄信等人;行军元帅府主要包括归附的原官府人员,例如裴仁基、裴行俨父子等,这是李密的核心班;百营由归附的群盗组成;内军由秦琼、程咬金等人率领的骠骑组成,是瓦岗军的精锐。

    虽说翟让已经让位给了李密,可给外界的感觉是更多的权利还掌握在翟让的手中。翟让身边的一些亲友和下属开始有点不甘心,他的部将王儒信屡次劝说翟让,让翟让当大冢宰这个重要的职务,这样可以管理所有的事务,并逐步把让给李密的权力再夺回来。翟让虽然文化不多,好歹是个大度的人,他知道自己的才干比不上李密,也清楚只有李密才能将瓦岗军壮大起来,所以他压根没听从王儒信的坏主意。

    翟让的目的和李密可能有所不同,李密是下定决心要壮大瓦岗军政权,他的内心应该还藏有争夺天下的野心。翟让终究是个“乡巴佬”,他与李密的目的想比起来就显得很浅陋了,翟让就单纯地想享受荣华富贵,可能是之前清贫困苦的生活过怕了吧。

    当然,不得不承认翟让这个人还是比较骁勇善战、胆识过人的,不然也不至于能成为农民起义军的领袖,可“人无完人”,翟让虽然意识到自己才能不如李密而主动让位,但是他身上还是存在着很多的陋习,其中最显著的就是鲁莽、贪财的脾性——翟让常常向手下勒索,并纵容亲信为非作歹,每次李密准备处罚他们的时候,翟让就像老大哥一样出面劝说:“给我一个面子”,李密也就不好说什么了,毕竟瓦岗军是翟让一手建立起来的,而且如今的职位也是拜其所赐,不得不给他一个面子啊。

    最悲哀的是翟让这人啊,没什么远见,鼠目寸光罢。

    翟让的哥哥翟弘也是个粗鄙之士,他有次和翟让聊天,竟口无遮拦地说道:“天子这活儿就应该由你来干,怎么能让给外人呢?这瓦岗军本就是我们翟家兄弟一手创立的,如今却让外人干上了天子,这像什么话嘛?如果你真不想干,就让我来当天子好了!”翟让闻言,顿时哈哈大笑起来,并未阻止翟弘的“风言风语”。翟弘说这话时竟然不顾其他人的存在,似乎并不担心有人向李密告密,抑或是根本没把李密这个魏公放在眼里。

    早提到过翟让鲁莽、贪财的脾性,这可一点儿也没有刻意贬低他的意思,就列举几个例子吧——当时有个隋朝的官员,叫做什么崔世枢的来投奔李密,却被翟让抓住关了起来,而翟让这样做到的原因很简单,他想着毕竟是隋朝的官员,这次来投奔李密,身上的家当应该没少带,所以就想让这个崔世枢把身上的金银细软部交出来,还恫吓崔世枢说不叫出来就对他施用刑罚。后来结果如何就不得所知了。

    还有一次,翟让派人叫来元帅府记室邢义期来跟他赌博,邢义期因为有事耽搁去晚了,结果被翟让狠狠地打了八十杖,当时邢记室被打得皮开肉绽,身上的衣服都有血迹浸出,险些昏死过去。杖打完后,邢记室已经无法站立,还是被手下背着离开的,这事李密肯定有所耳闻,可即使是自己的得力助手被打,李密也不敢怪罪翟让,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李密私下对邢记室关切有加。连自己的老大都不好惩治翟让,无法替自己讨一个公道,邢义期也就只好自认倒霉了,这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。

    翟让还曾经问左长史房彦藻:“你攻破汝南的时候,收获了不少的金银财宝吧?”

    “是的,翟柱国有什么事吗?”房彦藻反问道,音调中带着些许颤音,可能他感觉到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,所以已经开始害怕了吧。

    “那这些金银财宝都跑哪去了?”翟让虎视眈眈地望着房彦藻,“不会都被你独吞了吧?”

    房彦藻立马否认道:“翟柱国误会了,那些珠宝我部交给了魏公,不敢私吞一件。”

    “哦?部都给了魏公?”翟让又问了一遍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没想到留一点儿给我呢?你可要知道魏公是我一手推立的,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!”

    房彦藻应该是害怕了,担心日后会受到翟让的惩罚,就赶紧找到李密,说:“翟让刚愎贪婪,有无君之心,应早图之”,他还把翟让说的话尽数说给李密听,听说李密当时的表情很凝重……

    大业十三年(公元617年)冬天,李密宴请了翟让、翟弘、翟摩侯、郝孝德。

    李密说:“今天请各位喝酒,不需要太多人,除了服侍的人以外,其余人都退下吧!”说完,李密的心腹都退下了,翟让的心腹并不为所动,依然站在翟让的身边,其中翟让的心腹猛将单雄信和徐世勣警惕地站在翟让身后护卫。

    翟让开口:“魏公今日宴请诸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说吗?”

    李密笑了笑:“翟柱国对我有恩,还扶持我到如今这魏公的位子上,早就想好好感谢您了。”李密站起来,举起刻着凤鸟的酒爵,“这杯酒,我敬翟柱国,也敬各位将领们,我们瓦岗政权能走到如今,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。”

    翟让他们也跟着站起来,举起酒爵敬向李密,众人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这时,房彦藻走过来跟李密说:“主公,今天天气寒冷,请赐酒给单将军和徐将军吧。”

    李密一拍脑袋:“你看我这榆木脑袋,忘了给两位将军赐酒了,房彦藻,快快赐酒给两位将军,切不可怠慢了二位将军。”

    单雄信和徐世勣望向翟让,翟让点了点头,房彦藻便领着他们两去帐外喝酒去了,翟让的心腹也都被安排到账外一同饮酒。

    此时账内已没有多少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