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松垮的倚在沙发上,身子倾斜的挨着扶手,一手托着脑袋,翘着二郎腿,享受难能可贵的悠闲,看着边上的人捣鼓圆盘。

    “这他娘的到底下了几层禁制?解了一层还有一层!这也忒贪心了。”白唐面色难看盯着眼前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原本是想雷厉风行,一次到位,结果发现里面禁术太多,强行解掉,这法宝多半也是废了。

    到家十五分钟过去,他光解这个破石头,就耗掉了不少脑细胞。

    陆长枯怕他真一激动毁了,连忙提笔写字:“千万别激动,我记得我弟弟每次做人偶的时候,这个东西是必备品,或许人偶制作和找到他的法子都在这里面。”

    白唐瞄了一眼纸上的字,不冷不淡的说:“这可是你说的啊!要是解开以后没点实际有用的,那我现在就把你扔回地府去,把十八层的罪都体验个遍。”

    陆长枯吓得笔都拿不稳,连忙把自己刚刚写的内容抹掉,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    江复庭沉思的目光忽然定在了它抹除证据的手上。

    他从回来就没说过几句话,可以说白唐捣鼓了多久的圆盘,他就以这个姿势坐了多久。

    但思索着的疑虑并不会因为自己移动着的视线,而自行冒出答案。

    其实这个奇怪的疑虑在陆长枯家里的时候,就已经产生了。

    只是那会他只觉得奇怪,没有深入去想,一直到这会坐下,脑子里方才像棉絮一样,到处凌乱飘飞的思绪,全都有条不紊的落下来,织成了干净利落的麻线。

    开始只是觉得为什么之前没有出现过的日记本突然出现了?

    好像故意留给他们看一样。

    假如陆长荣真的要跑路躲起来,衣帽室里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挂着人皮,为什么不在离去前将自己所有的痕迹藏起来,哪怕来不及,又为什么不毁掉?

    柜子里的电棍,是专门给警察留证据吗?

    让警方不得不通过证物,将他和李商联系在一起,这样警方会觉得,李商或许不止虐待,连杀人做人偶,他可能都有一腿,到时候肯定会对他排查很紧,死咬不松口。

    至于这个圆盘,陆长枯刚才说陆长荣平时基本都不离身,那为什么偏巧在现在这么个关键时候留下了。

    像极那个好似故意留下的日记本一样。

    江复庭脑海里再次蹿出先前升起过的想法—

    —就是陆长荣像在自爆,故意露出自己的破绽和端倪引得他们去查。

    很显然,他这个方式非常成功,就像现在的江复庭即使意识到这件事情或许不该那么简单,总觉得隐隐埋伏着什么。

    可透露出来的这一星半点的线索,实在是太诱人,恰好是他们想要的东西。

    哪怕知道再往前走下去,有相当高的风险,他们依旧会无法自禁,义无反顾的往里跳。

    又静默了十分钟之后,一直僵坐在那端着一个姿势的白唐突然泄了气,疲惫的扭动着脖子,几圈下来,跟生锈的机器人似的,发出好几声“咔咔”的脆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