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晃身形一僵,他食指痉挛似的抽搐了两下,他没转过身,背对着林以瑶道:“以瑶你学过唇语?”

    林以瑶道:“以前写过聋哑人,感兴趣就了解了下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很厉害,稍了解就看得很准。”许晃道。

    林以瑶道:“嗯。”

    两人之间出现漫长的沉默。

    过一会儿,许晃转过身,他看着林以瑶道:“这是个很长的故事,你坐下来我慢慢讲好吗?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林以瑶道。

    两人在沙发上落座,许晃的手指在膝盖上缓慢敲打,他道:“让我想想从哪里说……”

    许晃道:“我妈,是个被娇惯的不食人间疾苦的女人。我爸遇见她的时候,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。他们两个一见钟情,认识三天就结婚了。我听说当时我外公震怒,我外公外婆家虽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,但也不愁吃喝,看不上我爸这种父母务农出身,自己居无定所的人。于是我外公外婆便与我妈断了来往……”

    许晃的声音有种让人静下心来的魔力,林以瑶听得入神。

    “他们结婚后一起白手起家的这段日子,在我小时候,我妈经常说,虽然有时穷的揭不开锅,但她依然觉得很幸福。”

    许晃对着林以瑶笑了笑:“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关于我爸的新闻,他创业并不是一帆风顺。直到我初中时,他才慢慢起来。那时我们换个更好的房子。蓝岁,就是当时住我们家隔壁的邻居。她见证了我们家最混乱的一段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生活眼看越来越好,家里请了保姆,我妈不用再做家务、做饭,也有了时间做美容、逛街。结果,一个女人,带着一个只比我小几个月的孩子找上门了。”

    许晃沉默了下来,似乎在回忆当时母亲的崩溃与泪水。

    林以瑶小声道:“那个孩子就是许良才吗?”

    许晃点点头,道:“我妈可以跟我爸一起吃任何苦,却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在感情上有任何的污点。她当时就说要离婚,可是我爸以死相逼,说那只是个意外,他只爱我妈一个人。再加上两个老人的祈求,我妈最终妥协了,我爸挽回了这段已经走向末路的婚姻。”

    林以瑶似乎已经能看到最后的悲剧。

    “我妈单方面冷战几个月后,许良才住进了我们家。”许晃道。

    林以瑶讶异道:“你妈妈同意?”

    “不同意。”许晃道,“是我爸自作主张,没告诉我们直接把他接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为什么?”林以瑶不解。

    许晃轻笑道:“以瑶,你不知道老人家有时候是多么的古板,而做子女的,又是多么的愚孝……因为我爷爷奶奶,不忍心许家的血脉流落在外。”

    “就这个理由?”林以瑶皱眉道。

    “是的,就这么个理由。”许晃道。

    许晃因为小时候过过苦日子,性格比较安静乖巧,不爱给人添麻烦。这样的孩子长辈当然喜欢,只是长辈更喜欢活泼开朗能逗他们开心的人。当时许良才还没那么疯,他来了后迅速成了爷爷奶奶的心头肉,就连本对他冷脸的许父,都缓和了面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