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舅母,我不嫁,要莼儿去吗?”孟锦里郑重其事地说:“算计我一个人,好过算计大家。”

    林氏瞳孔震动。

    “我仔细想过,我们就算能回云州,也是后患无穷。”

    “后患?”

    “拒绝这门婚事,就是得罪了整个顾家。按着他们这般品性,必定睚眦必报!

    往后有什么闪失麻烦,都是咱们的错。威胁、算计、恶意,什么都有可能。”孟锦里一字一句道:“那老夫人就是一只老狐狸,她太精明了。”

    “若你答应,他们岂不是欺你更甚。”

    “未必。”

    孟锦里垂眸,拿出手帕,轻轻掰开顾林莼的拳头,给她擦手心的虚汗。

    “他们哄着我也好,求着我也好,吓唬我也好,都是为了平事。我要是有个什么闪失,他们还能找到一个像我这样稳妥可靠之人吗?不可能的!换句话说,现在的我,对他们很重要。”

    她拿自己做筹码,谋算谋算,这困局也许有救。

    现在,她不止是棋子,也是下棋的人。

    林氏怔了怔,恍然问道:“你何时想好了这一切?”

    “就在刚刚。”

    “锦儿……你不会后悔吗?”

    林氏心痛她这样懂事,这样顾全大局,连个脾气都不发。

    “将来的事,将来再说。”

    孟锦里不慌不乱,不疾不徐:“眼下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    棋要一步一步地下,日子要一天一天地过,且行且看。

    又是深夜,偏巧月儿不圆,光不透,更显院中树木阴森。

    风过树动。

    门廊之下,有几盏灯笼轻轻晃动,眨眼间,又有黑影一闪而过,敏捷如魅。

    高墙别院,如履平地。

    花照明动作利落,悄然无声。

    不过,他还是惊动了窗内的人。